我是摄政王萧承衍的药。用我的心头血,吊着他白月光柳卿卿的命。他把我关在地牢最深处,
转身就对心腹冷笑。“沈月笙的爱是本王最好用的一把刀,要时时擦亮,才能用得久。
”他以为我的爱,是他捏在手里的玩物。后来,柳卿卿的病终于好了。
他端着一碗赏赐的燕窝,第一次踏进我这间地牢。可我死了。他脚边,是我留下的信。
“王爷,我兄长楚铮的三十万大军,已经到了城下。国破家亡的滋味,受用吗?”1隆冬。
地牢里又冷又潮,墙壁摸上去一手***的青苔。角落里,水滴“嗒、嗒”地响,
滴下来的水珠子,在地上结成了一层白霜。空气里全是血腥味,混着铁锈的腥气,
还有发霉的干草味,闻一口就让人胃里翻江倒海。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
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推开。石阶上,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。那声音每响一下,
都像是一只冰冷的脚,重重踩在我的心口上。萧承衍来了。他穿着一身玄色大氅,
金线绣出的蟒纹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着光,嚣张又刺眼。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气,
看人的眼神,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时踩死的蚂蚁。这是三年来,他第一次亲手端着东西下来。
一个银盘,上面放着一把乌黑的匕首,还有一个白玉碗。烛火照在上面,
匕首和碗都泛着一层死人般的惨白光芒。我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墙角,身下是扎人的干草,
身上那件囚衣又冷又硬,像一块冰坨子贴在身上。我费力地睁开眼。
我那双早就没了神采的眼睛里,因为他的出现,硬生生挤出了一点灼人的光亮。
他把银盘重重地搁在石凳上,发出“哐”的一声巨响,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。
他的眼睛根本没看我,只是死死盯着盘子里的那把匕首。“柳卿卿的寒症加重了,
太医要双倍的药引。”他的声音,像一块冰坨子,狠狠砸进我耳朵里,冷得我骨头都在发颤。
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身上的铁链立刻发出一阵“哗啦啦”的刺耳声响,
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。我的视线越过那把要我命的匕首,越过那个要装我血的玉碗,
死死黏在他那张俊美又无情的脸上。我费力地扯了扯干裂的嘴唇,
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“王爷……是来看我了吗?”我的声音又轻又哑,
像砂纸磨过喉咙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、卑微的讨好。萧承衍的眉头立刻拧成一个疙瘩,
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恶心。“伸手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冰冷,不带任何感情,
像是在命令一条狗。我听话地伸出我的左手手腕。那只手腕上,新旧刀痕一层叠着一层,
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,看起来狰狞又恶心。他拿起那把乌金匕首,冰冷的刀刃,
直接压在我手腕上唯一一块还算平整的皮肤上。我没躲。我甚至主动迎着刀锋,
用一种献祭般的姿态,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。“能为王爷分忧,月笙……甘之如饴。
”我能清楚地感觉到,他握着刀的手,在那一瞬间,僵了一下。但也就是一下而已。下一刻,
锋利的刀锋,没有半分犹豫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皮肉里。2温热的血,
立刻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,争先恐后地流进冰冷的白玉碗里。
我的体温好像也随着血液一起被抽走了,嘴唇很快就没了血色,变得青白。
萧承衍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。他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血,转身就要走。
“王爷……”我用尽全身的力气,沙哑地喊他。他停下脚步,却连头都懒得回,
只留给我一个冰冷的、绣着蟒纹的背影。“养好,别死。”他丢下这句命令,
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石阶的尽头。“轰隆!”沉重的铁门被关死,
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,落在我脸上,冰凉。我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,
感觉天和地都在转。无边的黑暗里,我脑子里浮现的,不是萧承衍那张冷酷的脸。
而是北境能冻死人的风雪,和训练营里,那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。3我叫楚汐,
是北楚的长公主。十岁那年,国破了。忠心的亲兵拼死护着我逃出皇宫,
结果还是被大夏的追兵截杀。所有人都死了,血把雪地都染红了。我掉进一条冰河里,
以为自己死定了,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。救我的人,是我失散多年的皇兄,楚铮。那时候,
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,却已经是北楚复国军的首领。他把我带回雪山深处的训练营,
给了我一个新的代号,“影”。从那天起,我不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。
我记得第一次参加野外求生训练,我饿得只能啃雪块,差点就冻死在雪地里。是皇兄,
把一个烤得滚烫的土豆,塞进了我的怀里。他的脸还很稚嫩,可那双眼睛,却像是淬了寒铁,
又冷又硬。“汐儿,记住这种痛。痛,才能让你变强。我们要活下去,然后让我们的敌人,
千百倍地痛!”他教我用毒,也教我解毒。他教我琴棋书画,
也教我如何装出最高贵优雅的仪态。他教我,要用最顺从的姿态,藏起心里最锋利的刀。
最后,他告诉我,我的血,是上天赐给我们楚氏皇族的武器。它能解百毒,
也能成为最阴狠的慢性毒药。“你的爱,是你的伪装。”“你的血,是你的毒药。
”“你要做一根钉子,狠狠地扎进大夏的心脏里!”皇兄的每一句话,我都刻在了骨子里,
一天都不敢忘。4三年前,我换了个名字,叫沈月笙,出现在了大夏的京城。
在一场被精心设计的“意外”刺杀里,我奋不顾身地为摄政王萧承衍挡了一剑,
当场就“命悬一线”。他把我带回了王府。太医为我诊脉时,意外发现了我血液的秘密。
这真是太巧了。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柳卿卿,正好身中奇毒,找遍了天下名医都无药可解。
于是,我成了他唯一的希望。那段时间,他对我“好”到了极点。他会陪我说话,
赏赐我无数珍宝,还带着我看遍了王府里的每一场落日。他看我的眼神,
温柔得能把人活活溺死在里面。我“理所当然”地爱上了他。爱得卑微到尘埃里,
爱得没有了自我,爱得愿意为他奉上我的一切。直到柳卿卿的病情稳定下来。他便亲手,
把我送进了这座地牢。他需要我活着,继续做柳卿卿那个随叫随到的移动血袋。
他也需要我被囚禁起来,因为一个能解百毒的“药人”,是一件能动摇国本的活武器,
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。我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他利用、被他抛弃,
却依旧死心塌地爱着他的痴情女人。这是他希望我扮演的角色。这也是我为他,
精心准备的死亡假面。5三天后,地牢的门又一次打开了。
两个侍女捧着热水和一套华丽的王妃正装,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。她们看我的眼神,
充满了恐惧和怜悯。“王爷有令,请……请王妃沐浴更衣,准备入宫赴宴。”我一言不发,
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她们解开我手脚上的铁链,小心翼翼地扶我站起来。
滚烫的热水漫过我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,只有刺骨的冰冷。
那身华美的宫装一层又一层地套在我身上,衣服上用金线绣出的凤凰,
沉甸甸地坠着我的肩膀,像一副新的枷锁。铜镜里,映出一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。很美,
但美得下一秒就要碎掉。这正是我要的,也是他想要的模样。6去皇宫的马车里。
我跟萧承衍并肩坐着,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龙涎香,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,拼命往我鼻子里钻,
刺得我头疼。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我则低眉顺眼地看着自己的裙角,
扮演着一个胆小怯懦的角色。马车快到宫门口的时候,他才终于开了口。“今晚,跟紧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