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，俞言量慌忙将人扶住。

这时，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。

走进来的贺月凌看到这幕，脸色顿沉：“俞言量，你又在干什么？”

她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俞言量，扶住了贺母。

俞言量被推得一个踉跄，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。

“事情不是……”他所有的解释，在看见贺月凌脸上的厌恶后，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。

“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，没必要假装同意，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。”

“他们年纪大了，经不起你折腾！”

女人语气冷硬，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。

俞言量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：“在你心里，我就是这样的人？”

他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：“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，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！”

说这话时，他眼尾发红。

贺月凌皱了下眉，看向贺家二老：“爸妈，你们说。”

然而贺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，一声不吭。

贺母则是拉着她的手臂，不停的小声啜泣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，狠狠刺进俞言量的心里，不见伤口，却痛彻心扉。

贺月凌离开的这两年里，贺父贺母都是他在照顾，二老平时也对他亲近不已。

俞言量从没想过，有一天他们也会往他身上泼脏水。

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，心里空空荡荡的，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。

俞言量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。

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，空中飘出细雨。

他无处可去，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，敲响了门

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，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。

俞外婆瞧见他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，忙将人拉进了屋子：“怎么了言量？”

俞言量艰难咽了咽喉咙，嘴角僵硬的扯出抹淡笑：“外婆，我可能……要离婚了。”

“我……又没有家了。”

外婆看着他强撑的笑脸，小而蹒跚，好像风一吹就走的身影心疼地抱住眼前高大的孙子。

“离就离吧。傻孩子，只要外婆在，你就一直有家。”

老人拍着俞言量的背，动作又轻又柔，藏着无尽的疼惜。

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他冰冷的心脏。

俞言量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，再也绷不住。

他紧紧地抱住外婆，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，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。

“她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，为什么转眼就变了……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？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？”

俞言量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。

老人听后，轻轻叹息：“言量，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。”

……

祖孙两久违的依偎，像俞言量小时候一样。

不知何时，他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。

等第二天俞言量醒来时，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。

他坐起身来，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：“外婆有事出去一趟，桌上有早餐，言量要记得吃。”

俞言量收起字条，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。

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，但因为要四处飞行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。

他走过去，一口一口的吃着，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。

这时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
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贺月凌，俞言量本来不想接，可犹豫了一会，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。

他接起电话，就听贺月凌急切的声音传来：“来一趟人民医院，你外婆心脏病犯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