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言量心头猛跳,脸色惨白。
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!
为什么是贺月凌打来的电话通知他?
俞言量一赶到人民医院,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贺月凌。
他慌忙抓住贺月凌的手臂,急声问:“我外婆……”
女人直接打断他的话,话里话外都是指责:“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,一大把年纪了,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。”
俞言量呼吸一窒,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。
他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。
他这是知道自己在贺家受了委屈,为了替他讨回公道才会去……
贺月凌见俞言量不说话,抓住他的手腕咄咄逼人:“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把我爸妈气昏?”
“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——!”俞言量嘶哑着高声提醒。
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,映红了他的眼:“贺月凌,我不求你爱我,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。”
女人呼吸微滞,手上的力道微松:“……是他自己要找到我家来。”
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俞言量心上。
他懂了贺月凌的言外之意,说他外婆没事找事,自作自受。
“难道不是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在先?”俞言量目光里满是悲凉。
贺月凌顿时定在原地,想要回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。5
走廊安静下来,只有呼啸的空调冷气。
寂静中,俞言量靠着墙撑着颤抖的身子站稳,心里被后悔吞没。
要是他昨天没去找外婆就好了,老人就不会躺进急救室,生死一线。
父母早亡后,是外婆含辛茹苦的将他抚养长大。
为了给他凑学费,老人四处给人打零工,年近六十五了还在给别人串珠子为他攒钱娶老婆。
可自从他和贺月凌在一起后,就渐渐忽略了外婆,甚至他去看贺父贺母的次数,都比看去外婆多,自己甚至都还没来的及孝顺她……
他这辈子没对不起任何人,唯独对不起外婆!
悔恨和痛苦像把钝刀割在心头上,反复磋磨。
俞言量闭上发红的眼眶,在心里不停祈求,愿上天保佑外婆平安无事。
不知过了多久,手术室的灯倏然熄灭。
医生从里走出来:“谁是病人家属?”
俞言量慌忙跑到他面前:“我是,我外婆他……”
“很抱歉,我们尽力了。”
“送来的时间太晚,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,节哀。”
医生的话像是审判的利剑,狠狠劈下
俞言量的心瞬间被撕裂,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淹没。
这时,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,身盖白布的老人被推了出来。
俞言量冲上前,颤抖的手抚摸着外婆花白的发,却怎么都落不下去,最后只能死死的攥住推车。
“外婆,别睡了,言量来接你了。”
然而,床上的人毫无反应。
泪水从眼眶砸落下来,俞言量泣不成声:“您昨天还说会一直……一直陪着我,您怎么能骗言量呢?外婆,你醒过来好不好,你再看看我啊……”
一旁,护士也有些为难:“俞先生,现在要快点送去停尸房。”
闻言,俞言量死死抓住病床,像溺水者紧握最后一根稻草般声嘶力竭:“不要!我外婆还没死,你们救救她!我求求你们了,你们再试试!”
他哭得撕心裂肺,就连贺月凌也忍不住动容。
但只一瞬,她就抱住俞言量,一根一根掰开他拉着病床的手。
眼看着外婆被护士带走,俞言量发白的手不停捶打地板,像是感受不到疼痛,好像只有这般,才能缓解心中剧痛。
“外婆!外婆!你别丢下言量啊——!”
“你清醒点!他已经死了!”
女人冷静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如同一记钟声狠狠震碎了他虚妄的梦。
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,带走了外婆的最后一点气息。
俞言量脱力的瘫坐在地,安安静静,像是一潭死水。
见他这样,贺月凌心里升起些异样,缓和了语气安慰:“人死不能复生,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这样。”
闻言,俞言量缓缓抬起头看她:“贺月凌,可不可以换我死?”